上個世紀初的錢鍾書寫了一本《圍城》,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本一真正意義上的白話文諷刺小說。說的是「城內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故事發生在1937年的夏天地點是上海;本世紀2020年的1月23日武漢封城,是中國中央政府下令以舉國之力支援武漢的一場人民的戰爭,封住新冠疫情的擴散,最後戰勝了疫病;如今時間到了2021年的5月,台北縣市也就是俗稱的雙北市變相的自稱「人民自主管理式的半封城」,一切都是人民自主的。
圍城是外敵攻擊,想出去的是逃命,想進來的是保衛家人;封城是敵人已經滲透進城所做的抵抗,圍起來打死他;而人民自主管理的半封城則是敵人已經進城且安住之後人民的保守自衛,只能管好自家,無能也無法打擊敵人,因為分不清誰是敵人了。
我知道現在寫這些現象很可能惹禍,民主自由從來都是變相的思想箝制至今為禍尤烈,且自小就知道,當時幸好有一對文盲的父母庇護。可如今我不能庇護家小,寫寫文章還希望不被人發現,真稀奇。
這些日子以來,新鮮的食物越來越難買到,傳統市場被污名成傳染地,小攤商迫使歇業,買鮮食只能到大賣場,那裡聚集的人更多了進出都要排隊,每個想進入的人都要畫押簽名留下電話號碼或是掃二維碼,不從者甭想進入,有用嗎?美國沒有傳統市場都是大賣場,疫情至今不減不滅。
我住的地方有超市有傳統市場也有美式大賣場,就近觀察兩週了,超市裡即時食品貨架永遠是空的,生鮮食物少的可憐;美式大賣場最誇張,食物像免費的一樣人人滿載,進出一趟排隊都要花上一小時以上,還絡繹不絕;傳統市場被迫半歇業,供貨量少還漲價了,剛開始看見穿防護衣的警察一家一家做筆錄,菜販們噤聲不語,不到一週,菜販們都退到矮矮的屋簷內擺攤還能賣一些食物,露天搭棚擺攤的商販則全部消失不見了。
家裡冰箱小,又逢夏日食物不好保存,我需要外出購買食物。可每當我外出採購時,都會看見老人們蹣跚徘徊遊蕩在早已淨空的傳統市場邊上,他們到處尋找賣熟食的攤販,當下我真的會內心隱痛,我看見他們沒有上網的手機,就算有也看不清楚不會使用,他們手指僵硬,他們顫危危的寫不清楚自己的名字更無手機號碼於是畏縮著不能進入超市,他們更擠不進去美式大賣場,最後只好放棄又徘徊著走向傳統市場裡賣熟食的攤位,他們想買些熟食果腹可攤販們早就不在了。
老人有多老?七十、八十?我甚至懷疑都有九十歲的老人也出來了,看他們每一步走得那麼僵硬小心,以前傳統市場見的都是外傭推輪椅出來買菜的老人,現在都是單身老人提著網袋踽踽獨行。覓食這樣艱難,我回家對老伴說,說著說著就想落淚,有一天我們也會變得那麼老,這老公寓的樓梯這麽多層爬不動了怎麼辦?年輕人只會藏在房間打電腦,除非他餓了否則平時根本看不見人影,從來不問封城了食物從何而來,老伴一時也無語,他說只要一家人都平安,未來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
一場疫情人性盡露,新聞報憂報喜有之就是不報平安不報希望,這裡曾經是東南亞建設最進步的地方,但那是上個世紀初的事,這裡早就消滅文盲也消滅了文明,老有所養成了奢望,沒有希望的城市藏污納垢無人理會只好嚴禁開業。人活得如螻蟻般住在蟻窩似的樓房,一場大停電家電毀壞大半,缺水讓社區變得腥臭難聞,蚊蟲滋生靠噴殺蟲劑糊弄百姓,疫病生起關閉所有公園禁止聚會,不戴口罩出門都會被群起圍攻,馬路上車流少了,天空灰灰黃黃中瀰漫著污染與威脅的氣味。
其實我能得到的資訊很片面,我只是在還能活動的範圍內看見罷了,那些政府的管理者大約不能體會家無餘糧者的悲傷,關閉學校,家裡就必須有家長在家,關閉營業場所就失去收入,並非人人都有房屋存款。且老人與小孩都是被嫌棄的族群也互相嫌棄,斗室小屋有老有小要吃要喝要付房租水電網路費,壯年人更悲催,養活不了只能撒手不理,並非人人發一萬元就能活下去。這次疫情將如何度過?何時能度過?不知道!為政者欺百性無能,而百姓並非無知,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人們早就知道一個國家要敗亡很容易,只要謊言與無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