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序
乾隆五十四年,歲次己酉的夏季,為了編排秘籍在灤陽工作,時時校理書籍,日子久了,做的也只是督視官吏們題寫簽紙放到藏書架而已。晝長無事,追錄見聞,回憶過往所經歷過和聽聞過的故事寫成此書,都沒有體例可循,只是些小說稗官,並不是什麼著述論著;寫的也都是街談巷議,也許有益於勸善懲惡吧,聊付抄寫的胥吏存之,命名為《灤陽消夏錄》。
說白話?白說話?
自從開始寫白話《閱微草堂筆記》,就已經不是讀書了!雖然沒有因此而失去閱讀的樂趣,但是在字裡行間,領略清代大才子的心意,真是無法言說。如果說穿了,失了原著者的含蓄之心,不說明白,又想著一些文辭語意和典故讓現代人總是看著模糊,最後決定還是順寫就好!紀曉嵐的學問和儒者風骨,就讓能讀懂文言文的讀者們,各自去心領了吧,我只是將文中比較艱澀難懂的古代典故多些著墨、也許讀者也能知曉更古老的故事,藉以認識一代才子的飽學和見識了。
也是序
四卷「槐西雜志」的白話文一氣呵成,順寫而過,總計二百八十七則故事,篇篇都有不盡之意發人深省,原來人老了可以更溫和,真儒者並不會因此變得顢頇鄉愿,這就是紀曉嵐之所以令人敬佩的地方,一生都保持赤子之心和長者風範。
紀曉嵐寫槐西雜志之時,年紀大約是七十歲以後,文氣煥然,底氣依舊炙熱,許多舊交、家人都歿了,他一一懷念,想著老友、親人生前的不盡之意,每一篇故事都溫婉有趣,新加入的人都是晚輩們,字裡行間也可以見到他對晚輩、後生和學生子們的諄諄之言,那樣含蓄包容,一如他的父親姚安公的風範,世家子弟就是有這種一脈之傳啊。
自序
我生性喜歡孤獨寂靜,卻是個閒不住的人。自少年時期至今,筆墨紙硯隨身,從無數十日相離。三十歲以前,我讀書寫字講究的是考證之學,所坐之處,典籍環繞如同水獺築巢,累累疊疊到處都是;三十歲以後,以文章與天下讀書人競技馳驟,抽黃對白眩耀為文,總是徹夜構思文詞;到了五十歲以後,領修秘籍,主持國家的《四庫全書》編纂,於是又回過頭來講究考證了。
如今我老矣,無復當年的風發意興,只是時時拈紙調墨,追錄舊聞軼事,姑且消遣歲月而已。所以有《灤陽消夏錄》等三書,現在又寫下這本文集。
緬懷昔日的文豪作者們,如王仲任、應仲遠等人,都是引經據古,博辨宏通的讀書人;陶淵明、劉敬叔、劉義慶等,也只需簡短數言,短短幾句,自是意境自然妙遠。我自己是不敢妄擬前輩了,然自己的文字寫來,只希望大旨不要違背世俗風教、或有所謬誤就好。我自信自己不像魏泰、陳善等人,專寫一些懷挾恩怨、顛倒是非的文章。
正好盛子松雲想要為我出版此書,於是率書寫數行於首頁,說明本書故事內容,得自於傳聞,於是採用《莊子》之語,名曰《姑妄聽之》。
乾隆癸丑七月二十五日,觀弈道人自題。
序
景薄桑榆,年紀大了精神日減,不再有著書之志了啊,只是時時作雜記,聊以消閒罷了。《灤陽消夏錄》等四種,都是早些年的消遣弄筆之作。近年來,連這些故事都懶得寫了,只是偶有異聞,隨手題寫片紙;或是忽然憶起舊事,想著補寫前編。又率性的不甚能收拾,都如雲煙之過眼,所已久久不能成書。今年五月,我又扈從灤陽了。輪直後退下之餘,也是晝長多閒暇了,有時間連綴成書,命名為《灤陽續錄》。都繕寫完畢後,題寫數語,以志緣起。若有立言之意,則前四書之序已經寫得很詳細了,就不再囉嗦寫了。
嘉慶戊午七夕後三日,觀奕道人書於禮部直廬,時年七十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