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雍正十三年，新疆吐魯番交河的老儒汲潤礎，要去省城參加鄉試，晚上到了石門橋，客店都住滿了人，唯有一處小房間，窗子緊鄰馬廄無人肯住，他只好住下了。
馬廄群馬到了晚上，跳踉吵鬧，真讓人不得安睡。
夜半，投宿的人都睡了，他忽然聽見馬廄裡的馬說話了！
汲潤礎愛讀雜文，記起宋代人寫的雜文中，有牛說人話的故事，他知道這不是鬼魅說人語，於是屏氣凝神，仔仔細細的側耳聽著。
其中一匹馬說了：「今天才知道忍饑挨餓之苦啊！上輩子做了太多欺騙的事，隱瞞買草料的錢，報應竟然在此時啊！」一時間眾馬嘶鳴不已。
又另一馬說：「我們都由養馬人轉生的，死了才知道苦，還活著的人不知情啊！真叫人嘆息啊！」眾馬又低聲嘶鳴不已。
一馬說：「那冥卒說，你的一妻二女都是淫濫的人，還偷盜你偷來的錢財送給所愛之人，所以你的罪衍才能折半。」
一馬說：「果然，罪有輕重，那個姜七投胎當了豬，身受屠宰割肉，我們還比他好。」
汲潤礎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遂無馬再說人語了。此後他常說這個故事給養馬人聽，以為戒鑑。
摘自：白話閱微草堂筆記～灤陽消夏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