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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昏市場突然遇見童年艷色!大驚喜、也大驚奇,如蛾撲火般撲向那一片鮮豔,差點落淚,與童年的色彩相撞,捧起一把聞一聞,一頭擠入人堆,都不管不顧了。

這是仙島上寒熱線以南的落葉喬木林,高高的樹梢有火焰一樣的艷色總是引逗小孩們看天等待,於是每天想啊想,想著那些紅艷艷的豆莢會不會落下?

先落下來的是鳳凰花,花落盡後有長長的豆莢掛樹,鳳凰木的豆莢像大刀,男孩子們撿來互相對打,人人都像大俠一樣,高來高去,只有我願意繼續等待,等待更紅、更綿厚像織錦一樣果實。那是──蘋蓬!

蘋蓬需要台語發音,聽了很有彈性,吃起來也很有彈性,她是梧桐樹科的高大樹木,鳳凰會吃的果實,原產地竟是中國嶺南!又名:頻婆、鳳眼果、潘安果,果然吃了會貌若潘安嗎?

在台灣每年只有七八月才有,幼時的我常見人們在街角或橋邊蒸賣,奶奶說不能多吃,只肯買一兩枚給我,口感有彈性,味道像極了加了香味的甜番薯。

蘋蓬的果實如同乒乓球一樣大,果肉色鮮黃,果莢艷紅或是紫紅,莢內有一條黃線鑲邊,還有水堇色襯裡,真是美艷無倫!

「蘋蓬」是梵文,意思是:佛陀的嘴唇,成熟的果實每一枚都笑口常開,黑亮的果子如鳳眼菩提子的外型,只是她沒有斑點。

買了一斤果子回家,家人都看不懂這是什麼?我忙著拍照,想著煮晚餐時要將果子洗淨,放在電鍋的第二層,連同米飯一起蒸煮,邊拍邊落淚。他們都不懂,幼時的我眼睛、聽力和嗅覺極好,能看見別人不能見的色彩,大自然的艷麗、透亮,清純和優雅,於是長大了我學畫畫,卻老是調不出我心眼了的色調,人間的色料太汙濁,帶著霧黑。

我將蘋蓬果子拿給正在打電動的孩子看,他只願意瞄一眼,轉頭又向螢幕去,嘴裡漫應著:這能吃嗎?電腦螢幕中俗艷的螢光色炫麗,襯著黑幕一樣的背景,一群慘綠的小人打打殺殺。這一代的孩子啊!你們可曾見過霓虹雲彩?什麼叫白雲蒼狗?什麼是彩霞滿天?大自然的顏色表演比起這些人造的聲光效果不知好多少倍?

 

附註:蘋蓬:溫胃,殺蟲。治蟲積腹痛,翻胃吐食,疝痛。

《食物本草》紀載,治臟腑生蟲及小兒食泥土,腹痛,癖塊積硬。養肝膽,明目去翳,止咳退熱,解利風邪,消煩降火;《生草藥性備要》紀載,《生草藥性備要》:治小兒生天婆究(小兒爛頭瘍)煅存性,開油搽;消熱氣,煲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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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修改日期: 2019 年 01 月 06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