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完家事到公園找練拳的卜哥,他現在每天都要招我「對待」一下,搭搭手檢驗今日所得。我們不講推手了,因拳譜從頭到尾都沒有推手二字,講究的是對待。
中文真有意思,推手只是手動動雙腳不動;對待的原則是雙方足有根、四正手、身形腰頂皆可以的全身知覺運動。
連著幾週的練習,卜哥明顯的進步,不再被我甩開,也能夠使用身體的力量,以最省力的身體結構用屨勁對待我的半勢單鞭。我們一致認同練拳若不練習對待之法,完全不懂自己到底練些什麼東西,只是一種舞蹈或體操罷了,亦或者類似學了化學卻沒進過實驗室一樣的狀態。
卜哥又對我講故事,他說太極十年不出門。我說不是不出門,是不敢出門,武功用說的比較厲害,我見過有人說得一口好菜卻不懂滾刀法一樣,愛說話的人總是不動手,還自稱君子動口不動手。卜哥聽了哈哈大笑。
我寫太極拳恐怕要得罪很多人了,可是我不怕呀,因為我是女人,武術是男人的運動,真正武功高強的人是要保護弱小的,在女人面前逞強絕非武者,不信來搭搭手。
卜歌還說武術分為練法、打法和演法三種,過去數十年他練套路的竟是演法。我笑說練法練的是樁步,練就足有根、身體轉動輕靈不沈重,雙手配合腳步平衡有勢能打人才行。
拳譜裡有一篇【對待無病】寫得真好,這幾日兩人練習對待之法就很好,卜哥好歹也打了快二十年的套路,每一招每一式都爛熟於心,可惜只有式沒有勢,腰跨與腳掌都不太穩。而我是樁步穩,看懂了拳譜所載之勢,與之對待下來既不用力也不費力,卜哥也輕鬆很多且對自己的缺點更清楚明白。他以前曾與名師們推手過,每每肩頸疼痛不已,半天手都抬不起來。
我對於他所說的沈肩墜肘說很不以為然,依照【對待用工法_守中土】所寫的就可以練得很好,不必刻意沈肩更不能墜肘,只要頂如準(頂懸)、坐跨自然就能鬆腰,保持手臂抱球的自然角度即可相互對待。上下分天地、維持自己的太極圈,不讓對手貪進自己的胸口懷中,沾黏連隨的運動,手法身體不丟頂扁抗即可。
至於真動起手來腳步要穩要靈活,一身堂堂正氣,無懼不怕也不持強凌弱,使用自己體架的力量引動對手,絕非對抗,最後就算打不贏也要閃得快,當然也要跑的快才行。他聽了又哈哈大笑。
最後說到演法就要更講究了,首先要服裝美道具佳,個人造型很重要,刀劍扇都要美觀,抖動起來有龍吟裂帛聲。每一式都要整齊劃一,跨要低腰需軟,身形筆直,手勢更要優雅如美人拂面,絕不可以青筋畢露、目露凶光這才到位,我說完做了個鬼臉,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