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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用來想念的季節。

每到這個時節總是會想起楓紅、彩霞和金色的朝陽,心裡怎麼想,就會看見,一時秋風颯颯吹過林梢,空氣中有一種甜甜的滋味。

人上了年紀,總拿過去的生活記憶填充眼下的生活,最近慶幸自己最還能學做編織,一針一針的編,想織一條肚兜給怕冷的家人過冬。新學一個把戲,可以繼續積累美好的記憶,等自己更老了以後,還可以多一些美好的念想。

家裡有年輕人真好,時不時來問一些問題,也會發生一些新鮮事,今年的暑假,讓他去學開車去,也順利拿到駕照,開學了,只要他九點以後上課,我就陪著他開車上學,再將車子開回家。直接上路練把式,陪練的人也要膽子夠大呢。

對於家裡小孩的教育,自他十三歲起,我心裡是有計畫的,在台灣學騎馬太貴了,只能送他去學射箭,十九歲學開車,算是學好御車吧。其餘的像是待人接物的禮節,只能日常裡說給他明白。

至於古典文言文,原本想讓他背幾篇《古文觀止》的文章,他只背了一篇就無以為繼,於是我拿一部《太平廣記》這種古代八卦給他讀,還讓他校正《全白話閱微草堂筆記》,兩年下來他也能讀懂一些古文了。

讀古文的用處,是想讓能看懂古代一些文明的思想,一點也不想讓他變成老學究。

這些日子以來,他開始讀羅貫中的《三國演義》,不時來問我對書中人物的看法,我拿西晉陳壽寫的《三國志》來回答他,小說與歷史的對話頗有出入,這讓他很感興趣,他還不時會問一些連續劇中的人物角色的心態,他終於不再將戲劇當成歷史,開始涉入人性的表現了。

前日他來問我,《芈月傳》裡面芈姝這個角色,為何至死也不肯與妹妹和解?既然姊妹情深,怎麼臨了還這般心硬?

我說這就是老大心態!自小就當了老大,習慣高高在上,一朝跌入谷底,也許也會自省,可是肯悔悟、肯和解的的人寥寥無幾,獨生子女很難想像與眾多手足一起成長、變老的過程。

例如「秦俑」到底是秦始皇的?還是秦宣太后的?秦俑發現於1974年,在2015年被一部歷史劇翻案了!期間才過去41年。第一代的考古人員早就年邁,若為真?那麼自己一生最輝煌的研究都是錯,未來也沒時間挽回了,如何面對?當然要抵死不認!歷史學家也是如此,寫錯了無法更正,留下來的就一錯到底了。

知恥近乎勇,還不是勇,能認錯改正才是大勇,我對孩子說,若有朝一日,當你年華老去,卻發現一生最得意、最有成就的學說都是個錯,可是錯誤已經造成很多人的認知都跟著錯,你將如何?

孩子無言,停了一會兒才反問我,你將如何?

我回答他,現在我老了,我自會認錯,深刻思考改正,然若在我年輕時,想必也很難認錯吧。

再如若我是研究秦俑的老學者,認了錯也要改正,更要說白了,希望年輕的學者都知道這個的錯誤,應當重新研究秦俑的源流,成就當更勝前人,嘉惠後世。萬世流芳有很多種,幡然悔改也是其中的一種。

為人父母者,總是希望自己的小孩平安幸福,威逼利誘絕非上策,帶著他環遊世界更非身教,只有日常言說,藉故事問事說理,才能讓年輕孩子有更多的想法參考。

秋天到了,外面的擾攘都遠去,一切彷彿塵埃落定似的,這真是思想起與想念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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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修改日期: 2019 年 03 月 1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