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東部海岸國家風景區。翻攝自台東觀光導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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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苦」乃人身之五刼。既然生而為人,均無法脫離。我則認為還有「傷」與「痛」更是難以避免。
每到春天日子總是過的糊塗好發春睏,我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活動幾下就累了,午飯過後開啟睡眼迷離模式,一場午覺睡醒天已擦黑,晚餐草草連兒子都抱怨,老伴一向不講究口腹之慾,他說:只要睡得著、吃得下、拉得出來,人生萬幸。

前幾日兩人說到人生的追求,他說自小就希望過上清靜日子,無事最好;我說自小就想搬到阿里山去住,再不濟也要躲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讓他們都找不著我,他們指的就是我的家人。說罷,兩人均默然。

我用力按壓他的左臀沈默無語,自前年年底開始教他站樁步,重新習武開始,他那雙站不久走不穩常受傷的雙腿舊傷浮現,我下重手刮痧拔罐的拉扯雙臀皮肉拿捏他的雙腿直到腳底,見他後腰以下單薄的雙臀上竟然出現十幾道紅痧痕!像被賞過一丈紅般,休養幾日再刮依舊浮現錯綜複雜的脊杖痕跡至今依舊在,搗弄了一年多,現在還剩下如胎記般的瘀痕也正在慢慢淡去。

我說你上輩子一定犯過重罪,被行刑過。他苦笑,說起他父親曾說過他小時候才出生滿月就被兄姊傳染麻疹,當時他外公可是台灣名醫,外祖母是台灣第一位專業助產士,打退燒針不花錢,用大針筒將生理鹽水打入皮下,皮膚都隆起來如同水球一般,他父親看著不忍還落淚被丈人一家恥笑的往事。

我心想他那位醫生外公可真是心狠,對待孫子這樣的嬰幼兒也下得去手,到底打了多少針劑?能把針頭都扎在臀部的筋膜上!都傷了根本,如今按壓起來像撥琴弦還有磊塊,難怪他的屁股不翹也不像我的一樣捏著結實,站樁坐跨都不到位還容易累。他又說了,打從他記事起,打針吃藥便是家常便飯,臀部找不到下針的地方就打在大腿上,很痛。

他問我小時候生病看醫生的情形。我哈哈大笑說:少爺,你以為人家都似你家一樣有名醫常駐?小時候我住的城市統共只有一家市立醫院,病人有進不出直接送上西天的那種,全城二十萬人只有兩家小兒科診所,我父親是木匠,一人養全家九口,孩子病了只能是媽媽照顧,高燒不退就背到藥房找密醫打退燒針,很貴的,病不起。

我倆年紀人加起來一百二十歲,我們的童年時光指的是1959年到1969年的台灣。他居住的東部城市甚至還沒有柏油路紅綠燈,當時他外公家就有進口汽車,平日騎哈雷重機出診,他的父母都是老師受人尊敬,住的是有庭院的日本房子,後來還蓋了有跳舞廳的洋房;
而我的木匠父親一日工資才23元新台幣,我記事的時候3塊錢買一斗米,一家七口住在十坪大的小木樓,祖父母和我睡樓下,雙層鐵床旁就是餐桌腳踏車和木匠工具堆,未出嫁的姑姑睡上層,我是奶奶的小暖爐,老人家怕冷帶著我睡一起,父母與另三個姐妹就睡二樓,二樓隔兩間前面供奉祖宗牌位。

他的母親是醫生家的千金大小姐,日治時代就讀到高女畢業,少女時期隨醫生父親到過中國遊歷,他的父親是泉州的世家子弟,家族是有名的閩商自幼受的是私塾教育大了讀農業學校,他是避禍到台灣,遇到228才回不去。

我們倆人的出身是雲泥之別。我說你是錦繡堆裡養出來的乞兒,我可是文盲家庭養出來的才女,這可是你父親給我的評語喔,他還稱讚我文武全才。他聞言哈哈到笑。

中國人說「將相本無種」,可是人的出身,家世、環境、風俗、人情,都能影嚮其一生,而父母對待的狀態更影響著子女。真的沒有好壞高低之論,重要的是選擇與建立自己的品格和認知,還要時時反省。

他說我的論調籠統不明晰。我呢怎麼說?說不明白的,只有身體力行才是正道,寫了半天不如我的按摩刮痧能為你緩解舊傷痛。而他的舊傷痛來自於高貴的原生家庭,我的醫治手法來自於我母親的教導。

我母親曾說過:生肉才能長筋。你常年羸瘦,是飲食不調,你是餓到營養不良,以前你那雙鋼琴家的手雖然修長卻是雙漏財掌,併攏了指跟處鏤空,戴上戒子都遮不了,手掌顏色青青一點也不紅潤,現在手指胖了,指節不再疼痛膚色也正常了,瞧瞧不漏財了吧?他併指一看,是真的!真神奇。

我媽媽還說過,腳踏實地接地氣少病痛。你常常躺臥,醫書上也說「久臥傷氣」所以要天天出去走兩圈,我爺爺每天大清早供神後就出去溜躂,他是高壽無病離世,去的安詳。

其實不用我多說他也是天天出門練拳,他曾經認為只有練武術才能挽救他那羸弱的身體狀況,可惜被誤導了二十年,直到我點破他的誤區他才改正過來,可是積習難改啊,到現在還是習慣聳肩,身體緊張不能放鬆。

他是自己領悟自己練武是不成的了,因為根基不好只能養身,走走架活動筋骨,重點還是擺在基本功夫上,坐跨鬆腰趾抓地,饒是這樣還是腰痛腿疼趾痛。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臀部的陳年舊傷所致,傷了六十年才用一年醫治已經大有進步,肌肉還沒有養結實,大腿肌肉力太弱,腳趾的筋膜都還沒養足。加上過去練拳被誤導,平日行走坐臥姿勢不良,習慣聳肩縮腰,誤認鬆沉為軟爛成了褟架子,就算拳架擺的好看也推不動我,如今只能繼續治療、運動,學會休息,努力加餐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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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修改日期: 2021 年 03 月 30 日